当一个不受美国控制的超大型生产国不能发行国际货币的时候,美国真正的麻烦开始了,这就是来自中国崛起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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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p7 S2 g! C6 Z, M1 P( n4 Z 作为与美国对应的这次全球失衡的两极之一,我们有必要认真地分析一下中国引领的亚洲崛起在美元霸权模式中的作用:美国的“双赤字”,中国的“双顺差”,国际市场上剩余资本的积累,在这些矛盾发展的过程中,中国的因素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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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3 d+ x- n8 G6 V% `) [" T- p 进入21世纪,中国引领了亚洲再次升腾后,这些矛盾加速激化。中国的出现多少有些偶然,开始于1978年的改革开放是中国融入全球分工体系的最初尝试。尽管中国是比四小龙还晚出现的后来者,但其规模庞大的生产要素迅速被西方资本利用。FDI进入中国,发达经济体的部分实体产业逐渐向中国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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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被西方纳入国际分工体系后,既为其提供消费品,又为其提供销售市场和投资利润。中国也在代工的微薄利润中开始了和平的原始积累:从OEM到ODM再到OBM的过程很顺利,在积累初期,加工贸易和转口贸易的附加值都很低,中国贸易走的是绝对优势路线。* n7 d8 w1 V$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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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约10~15年的代工学习,中国的民族产业开始先后毕业,开始进口替代、模仿生产再出口替代,并最终有自己品牌,有些领域还有了自主创新能力。同国外产品全面展开竞争时,低端产品中国制造一度全胜。其实,亚太出口导向策略战胜拉美进口替代策略的核心就是顺应了美式全球化潮流,一时需求巨大所致,然后才是发挥比较优势和山寨型学习。& `+ p3 e( B2 w: | d9 d
' N6 K0 ? K8 t0 a" [- r. N 中国的开放最初让美国充满了狐疑,也让其它亚洲经济体措手不及。1980年代初期的东西国际分工是仍然是传统二元经济的国际化,亚洲的新兴经济体相当于劳动力无限供应的传统部门,在中低端产品市场进行激烈竞争,中国入局后,这种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 S8 k5 m8 @7 l. J8 @
1 ^4 Z+ p. B9 w$ L( f+ V 与已经有一些技术和资本积累的亚洲四小龙不同,中国与东南亚其他同样处于原始积累阶段的发展中国家一样,出口产品的相互替代性很高。在这个区间内,亚洲经济体们面对的是一条弹性很低的需求曲线,而拥有丰富生产要素的中国入局后,几乎将新兴亚洲的出口供给拉伸为一条弹性无限的直线。- k3 T% X8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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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教科书式的市场结构将出口依赖的亚洲经济体们逼入了“囚徒困境”:谁贬值谁就能扩大市场份额,除非有实力的国家能够用其货币作为区域的“货币锚”,否则“竞争性贬值”将是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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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就是如此,东亚在整个二十世纪都没有出现任何核心货币。亚洲的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陷入了两难的选择,要么保持钉住汇率,忍受竞争力下降的痛苦,要么紧跟中国对美元贬值,忍受福利损失。1 {- C7 g) R" b5 w& }/ H3 ^5 l
# q2 t, ^% c- c6 Q( Y 无论怎样,处于产业升级阶段的欧美国家都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钉住则失去国际市场份额,导致增长放缓,本币高估;贬值虽然可以增加出口数量,但却导致获汇金额下降,国内价格水平上行;亚洲的出口锦标赛是以新兴亚洲的福利损失和对发达国家产业替代加快为结果的。' H/ O: m J2 O2 Q& a% T
# u* P% d3 |2 j% o 这个阶段实际上是新兴的亚洲经济体们在国际市场上的第一次角力,最后,毫无悬念地,以1994年初人民币汇率并轨为标志,中国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对于之前选择竞争性贬值的菲律宾、印度和印尼等国,纷纷转为固定汇率制;对于泰国和马来西亚这样一直选择固定汇率的经济体,则由于本币高估最严重而成为其后亚洲金融危机中投机资本攻击的发端。* m- H" N5 f& C2 G+ U/ U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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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中国的改革开放打乱了整个东亚的经济秩序,而中国对国际原始资本的渴求导致了这种奇特的积累方式,这种方式以中国独一无二的生产要素优势为支撑,在中低端产品市场上击败了亚洲的其它发展中经济体,逼迫其改变竞争战略和发展路径,从而根本上重构了亚洲的竞争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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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 a* C) d! D6 J4 ^, J2 x( P 其后,东南亚的选择最糟糕,他们盲目自信地过早开放了资本账户,低利率的日元更为国际炒家提供了廉价的弹药。国际过剩资本在对冲基金的代言下变成投机资金,引发了长达两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危机中,东南亚和东亚经济体被一个个收割,直到国际游资在围攻香港和俄罗斯时相继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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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金融危机其实是一场被西方对冲基金利用了的亚洲发展中经济体的窝里斗。而中国则通过积极的财政政策刺激经济,以改革开放以来积蓄的国际竞争力和储备资本为基础,在人民币不贬值的承诺下,挺过了这场危机,并换来了在亚洲地位的提升,成为了亚洲制造的火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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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z' o5 m' g- a! \/ j/ E 危机后的十年中,东亚各经济体通过产业分工和阶梯式的产业升级,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亚洲工厂,并为欧美提供了大量的产品。各经济体都在分工合作中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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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泥潭的日本仍然保持技术优势,为了养老金而努力工作;它和韩国一样,将更多的产业转入中国和东南亚,自己掌握品牌优势,专攻技术和中高端制造。9 b5 [4 |0 c7 Z( l
) h' J( \4 ^ P/ w( x8 V) x 韩国将自己未来的增长希望寄托于内部结构调整和来自亚洲的需求增长。中国香港和新加坡则依靠整个大中华地区,发挥其金融和生产型服务业的优势。中国台湾在努力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同时,积极推动产业向服务业转型,因为从长远来看,与中国大陆的经济整合将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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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作为受伤最深的区域,为了修复资产负债表,开始转回出口驱动的老路,并越来越重视区域内的产业整合。以越南为代表的其它小规模经济体或作为原料供应地,或在初级制造上积极对其它亚洲经济体进行产能替代,也开始了辛勤的原始积累。 a+ |# L$ @2 X9 B
; }9 C+ U& D- ]: v- K 亚洲的区域内和区域外贸易都开始繁荣起来,整个亚洲经济从危机前的无序竞争阶段,转入了一个各攻所长的稳定发展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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