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足适履治标不治本,加拿大在“控枪”之路上越走越远
这样那样的限制,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加拿大控枪史由来已久。自19世纪90年代起,加拿大刑法就对枪支实行了一系列小规模管制。自此,枪支管制的力度不断加大。到20世纪90年代末,一起枪击案使枪支管制力度又创新高。可以说,加拿大的控枪政策是不断收紧的。当然,几乎每一次控枪立法都是对涉枪惨案的回应。
1989年12月6日,一名男子携带合法获取的迷你14步枪,闯入位于蒙特利尔的综合理工学院,向一间教室里的9名女性开枪,打死6人。枪手随后穿过走廊、食堂和另一间教室,以女性为目标,随意射击,最后自杀。
2018年7月22日,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在多伦多市中心向多人开枪,其中包括一名正在吃冰淇淋的小女孩,最终造成2人死亡,13人受伤。此后,该枪手的家人声明,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健康疾病。
2020年4月18日至19日,假牙技师加布里埃尔·沃特曼(Gabriel Wortman)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的16个地点实施了多起枪击,并在至少五栋建筑内纵火,造成22人死亡,3人受伤。在13小时的疯狂作案中,沃特曼还驾驶一辆仿制警车并穿着警服假扮了一名警官,最终被加拿大皇家骑警开枪击毙。
这些案件触目惊心,但也只是为人所知的一小部分。根据加拿大统计局的数据,2019年加拿大40%以上的凶杀案都使用了枪支。而2000年至2016年间,光统计到的涉枪死亡案件就高达13168起,其中约四分之三是自杀。可以说,枪支暴力使太多人失去了至亲至爱,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加拿大非营利研究机构Angusreid 2019年的调查显示,约61%的加拿大人支持彻底禁止个人持有手枪,约75%的加拿大人支持禁止“攻击性”枪支。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加拿大自由党政府将“控枪”作为对全加拿大人的一个承诺,并在控枪之路上越走越远。
现行控枪法案对申请人有严格限制
在加拿大,枪支管制的主要依据是加拿大刑法典(the Criminal Code)和《枪械法》(the Firearms Act)。根据加拿大刑法典,枪支主要分为三类,即限制性(restricted)、禁止性(prohibited)和非限制性(non-restricted)枪支。
根据《枪械法》,要想持有或获得枪支、弹药,必须有持枪许可证。而要想获得许可证,申请人必须通过安全测试和接受背景调查。该调查包括犯罪、心理健康、吸毒和家庭暴力记录。根据加拿大皇家骑警网站,申请人必须年满18岁,才能获得“持有和获得枪支许可证”(Possession and Acquisition License,简称PAL)。
根据枪支的不同类别,许可证也有所不同。申请人若想获得非限制性枪支的许可证,必须通过加拿大枪支安全课程(CFSC)的测试。 而如果申请人申请限制性或禁止性枪支许可证,除了CFSC考试外,还必须通过加拿大限制性枪支安全课程(CRFC)考试。
新控枪议案针对不同人群有细分规定
特鲁多周二提到的新控枪法Bill C-21其实还只是议案,刚刚进入立法“一读”程序。想要最终成为立法,还要经过漫长的“二读”和“三读”环节。
新议案的一大亮点,在于针对不同人群的控枪措施。比如,针对家庭内部的枪支暴力(亲密伴侣间暴力、性别暴力、自杀自残等),允许人们(有关亲友)向法院申请立即取走个人枪支,或要求暂停和审查个人的枪支许可证。而对于年轻人群体,议案主张从2021-22年开始,在5年内向各市镇和原住民社区提供2.5亿加元,以支持针对高危青年的犯罪预防方案。
新议案还主张授予市政更大权力,允许其在管辖范围内制定相关附则,如禁止在家中储存枪支,并在省/地区允许的情况下,限制向城市或从城市运输。
针对屡禁不止的枪支走私和贩运,新议案主张将此类犯罪的最高刑从10年监禁增至14年。
反对的声音
尽管似乎超过半数的加拿大人都支持控枪,但反对控枪或控枪立法的声音仍不绝于耳。反对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第一,控枪无益于暴力事件减少。一项关于1981年至2016年间控枪法与自杀率的研究表明,控枪立法对自杀率降低没有明显的益处。在45岁及以上的人群中,1991年、1994年和2001年控枪立法之后,出现从枪支自杀到上吊自杀的转变。相比枪支流通率,低收入率、失业率和人口中原住民的比例与自杀率有更明显的相关性。同理,控枪对减少凶杀案件、性别暴力等也没有根本性的作用,对待暴力问题还需系统性的解决措施。
第二,加拿大的枪械法律已经足够严格和严厉,无需再立新法。温哥华警察局长亚当·帕尔默曾在2019年就表示,在大多数涉枪暴力案件中,使用的手枪已经是非法的,相关罪名已经规定在刑法中了,禁止已经被禁止的东西没有意义,而且更严厉刑罚的震慑作用有限。
第三,加拿大枪支问题的源头在美国。一方面,美国法律禁止非居民在美国购买枪支,另一方面,加拿大法律规定在没有执照的情况下不得携带武器进入加拿大。这看似将加拿大人在美国购枪并带回加拿大的路子堵死,但实际上这两方面都没有被有效的执行。根据外交政策杂志的报道,与加拿大接壤的新罕布什尔州,以其枪械法律宽松而著名。私人经销商购枪甚至不需要进行背景调查。而在加拿大方面,据CBC报道,估计有800万到1100万的私人枪支在流通,而加拿大边境警卫每年截获的只有一小部分。
同样是控枪,加美政策不同
与加拿大不同,在美国,枪支所有权植根于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纪律严明的民兵,是保障自由国家的安全所必需的,因此人民持有和携带武器的权利不得侵犯。”
然而,这种权利并非是无限的。美国最高法院规定了一些枪支限制,如禁止隐藏枪支、禁止向某些类别的人出售枪支。但与此同时,美国最高法院也撤销了某些枪支管制法。比如,2008年,最高法院推翻了华盛顿特区一项禁止手枪的法律。
尽管联邦法律为美国的枪支管制提供了依据,但各州在枪支管制上有更大的权力。一些州,如爱达荷州、阿拉斯加州和堪萨斯州,甚至通过了一些法律,试图使联邦枪支立法无效。
枪支暴力造成社会不平等
约克大学社会学教授Cary Wu关于美国枪支暴力的研究表明,对于经历过枪支暴力的人,尤其是童年时经历或目睹枪支暴力或威胁的人,这种创伤会使他们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大幅降低,并且从长期来看,会造成更大的社会不平等。
吴教授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美国出现了一个不信任危机的高峰,而那时也是美国枪支暴力大规模爆发的时候。而从个人层面来说,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美国人,普遍对人的信任感偏低。”
而在社区层面,一些较贫困的非洲裔,在遭受枪支暴力的创伤后,由于没有足够的社会支持、社区支持和家庭支持,就极易出现精神健康问题、信任危机,久而久之,社会不同人群间的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
吴教授认为,加拿大东部地区和美国极为类似。从控枪讨论的内容来看,美国的“枪支政治”对加拿大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讨论的内容大体相同。从枪支暴力的现实分布来看,以多伦多为例,枪支暴力也多分布在社区(neighborhood)层面,而一旦暴力事件发生,又会对该社区的经济发展等方面造成伤害,出现对该社区的污名化(治安差、穷人多等),最终导致社区间的不平等。
在疫情下,这种两极分化式的社区不平等就表现为,经济上处于劣势、犯罪率高、人际信任感低的社区,新冠病毒感染的规模更大。
由此来看,加拿大的控枪之路虽然任重道远,但仍然有非常重要的社会价值。
好人必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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