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时代有可能演变为一场持久性危机
在最近对美国建制派堡垒——包括华尔街、华盛顿以及哈佛大学(Harvard)肯尼迪政府学院(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的走访中,我看到的是一种谨慎乐观的态度,即特朗普现象可以被遏制,同时不会对美国造成永久性伤害。乐观的理由很有趣,但我认为现在乐观还为时过早。持乐观态度的人士指出,早先对于特朗普将旋即破坏美国民主的担忧已经消退。特朗普的行为仍反复无常,且常常令人错愕,但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要颠覆民主制度的前后连贯的计划。正如曼哈顿一家媒体所言:“特朗普缺乏成为法西斯独裁者的那种自律。”这句话一半带着庆幸一半带着轻蔑。
美国各机构也纷纷奋起迎击这一挑战。法院推翻了特朗普签署的含有违宪内容的早前版本旅行禁令。联邦调查局(FBI)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被解职直接促成了一名特别检察官的任命,后者正在调查特朗普与俄罗斯的关系以及相关联的其他许多问题。在追踪特朗普政府不当行为方面,美国媒体一直都毫不留情且效果显著。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长汤姆•普赖斯(Tom Price)在被曝光花费100多万美元公款用于包机出行后,成为最新一位被迫辞职的特朗普任命的官员。
如果这事发在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治下的土耳其或者习近平治下的中国,制造麻烦的记者很可能被解雇或遭监禁。但在特朗普治下的美国,他们可以自由地继续从事自己的工作。很难看到这种自由会出现倒退。
所有这一切都在鼓励人们相信,美国的制度将遏制并最终摒弃特朗普主义。在某一时刻,美国政治将回归正轨。长期为美国实力持久性辩护的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Joseph Nye)在最近一篇文章中表示:“如果特朗普避免了一场大战,如果他没能获得连任,未来的学者回顾他的总统任期时,可能会认为这只是美国历史曲线上一次异常波动。”
但是,正如奈教授承认的,“这些假设后面都跟着大大的问号”。它们也并非仅有的假设。除了爆发灾难性战争以及特朗普连任的风险,我还要提出一点,这一点可以解释为什么认为特朗普主义不会对美国造成永久性伤害还为时过早。这一点就是,特朗普的竞选活动可能已经唤醒和煽动起美国内部深刻的不满和分裂,其影响将在朗普本人卸任总统后继续存在,并将演化为一场持久的极右政治运动。
这三种假设都值得单独考量。与朝鲜(专题)爆发战争——甚至是一场核战争——的风险,目前是华盛顿大多数官员最担心的。传统观点认为,特朗普身边的将军们将阻止他们的三军统帅采取鲁莽的军事行动。一位前高官辩称,即便特朗普下达了攻击命令,军方也很可能通过拖延和泄密的策略进行敷衍。但特朗普那些不着边际且与总统身份不符的言辞——包括威胁“完全摧毁”朝鲜——增加了爆发意外冲突的风险。如今,他正在发出打算采取军事行动的强烈暗示。因此,爆发战争的风险仍高得令人不安。
特朗普的低支持率以及未能兑现关键的选举承诺,让华盛顿许多人士得出结论,认为特朗普不大可能获得连任。但他2016年的胜选表明,美国建制派对公众情绪的解读极为不准。阿拉巴马州最近举行的共和党党内预选(言辞火爆的激进派候选人罗伊•摩尔(Roy Moore)击败了共和党建制派候选人)的结果显示,许多选民仍受到极端分子的吸引,这些人带着破坏建制的任务被选民派往华盛顿。
特朗普实际上支持摩尔的对手的事实也表明,还有空间容纳比特朗普主义更右的主张,比如特朗普的前首席策略师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那种身份驱动的民族主义。这意味着,班农式民族主义有能力发展成为一场比特朗普总统任期更持久的运动。
特朗普颠覆美国制度的能力受到的制约之一是他根本找不到人手。特朗普主义是一场如此新型的运动,以至于没有足够的有能力、有决心的官员来填补华盛顿的高层职位。结果是,白宫中多数关键决策者仍来自传统建制派,且秉持相当传统的观点。
但是,如果特朗普主义演变为一场持久的政治运动,它将制造出一批坚定的理论家和政治马前卒。届时,特朗普总统任期早期的无计划状态或许将转变为一种更坚决、也更危险的行动
值得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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