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华人移民离婚率奇高,来三对离两对
来一对,离一对。来三对,离两对。加拿大的华人移民数量庞大,情况也很复杂。老一代移民、中生代移民和新生代移民间(一般而言,可以把2008年以前,以技术移民为主体的一代,称作“中生代大陆移民”;2008年以后,以“投资移民”为主体的一代,称为“新生代大陆移民”),存在类似国内不同年龄段的“代沟”,而经济类移民和技术移民的差异也相当大。不同类型的中国移民,交际圈不同,生活方式各异,对当地社会、对故国,特别是对新生活的融入也不尽相同。本文就作为对华人移民国外生活观察的一个侧面吧。
高离婚率引起关注
加拿大华裔的“融入”呈现明显的“两头差、中间强”的特色。
所谓“两头差”,指二战前移民的“老侨”中尚有许多世代居住华埠、以汉语(多为地方方言)为主要语言的华人。在温哥华、多伦多等地,都有一些“老侨”至今不能熟练使用英/法文,很少迈出唐人街;而2006年以后来加的许多大陆新一代投资移民,则习惯于居住在华人集中的新兴城镇、社区,过着“中国化”的生活,融入的积极性相对较低。“中间强”,即二战后、大陆投资移民大规模进入前的这一批华裔移民,“融入”的主动性最强,效果也最好,中国大陆中生代移民也是其中较有代表性的一批。对他们而言,“融入”意味着更便利的生活和社交、更好的工作及收入,意味着能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安居乐业,他们也被称作“走出唐人街的一代”。
但在另一个方面,背景不同、生活方式和生活状态各异的中生代中国移民,却有着高度的相似性:就群体而言离婚率偏高,因家庭矛盾而导致的突发事件屡有报道。2014年5月4日,又一起中国移民家庭伦理悲剧在卑诗省列治文市发生:41岁的吴建华当着年幼女儿的面砍杀妻子,并迫使女儿逃出家门,引起社会震惊。当地非政府机构——中侨互助会行政总裁周潘坤玲表示,寻求压力疏导、愤怒情绪管理和家庭支援的华裔移民家庭个案近年来呈上升趋势。
近年来许多加拿大传媒和社会团体日渐注意到,高离婚率已成为加拿大华人移民的一个普遍现象。这种情况引发了当地一些社会学家的议论。曾几何时,亚洲移民家庭是加拿大社会中醒目的“高稳定家庭”,许多“老侨”和配偶分离多年,团圆后依然可以稳定生活,白头到老,这曾被当作“东亚现象”加以讨论。如今大陆移民的婚姻状况,和其他族裔横向比较,不能说特别突出,但以华人素来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将家庭稳定和睦当作生活、事业前提和保证的传统衡量,就显得有些突出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周潘坤玲曾经表示,移民初到新环境,经济状况不稳定,加上华裔家庭常常秉持“家丑不外扬”原则,不愿向他人倾诉苦衷,寻求帮助,往往导致压力在家庭内部积郁,一旦处理不好,就容易一时爆发,造成家庭矛盾,甚至酿成悲剧。
但问题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角色转变”是颗定时炸弹
移民对于一个家庭、一对伴侣来说,等于换到一个新世界从头来过,以前的人际关系、相处之道都要重新调整。不仅如此,移民前与移民后,夫妻二人在社会、家庭中的地位、角色也变了,同样存在着适应、磨合的问题。这一切,都容易造成家庭关系的紧张,倘处理不好,便会引发矛盾,甚至导致婚姻破裂。比如有一对定居多伦多的夫妇,20世纪90年代初公派来加拿大,后转为移民,原本在国内时,丈夫学历高,收入和职位都比妻子好得多,但移民后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妻子原先是大学英语教师,英语听力、口语都不错,很快就在当地政府办的ESL(为母语非英语学生开设的英语教学课程)学校当上了教师;丈夫掌握的却只是“哑巴英语”,加上自我定位太高,又不肯下决心重新深造或改行,在要求“本地经验”、“本地资质”的加拿大找工作时便处处碰壁。赋闲在家,难免胡思乱想,加上心态不好,就更容易出问题。
有一次,妻子上班时发现忘带教材,就让家中的丈夫送去。丈夫到学校后,见妻子和白人同事亲切交谈,且“动手动脚”(其实不过是当地同事间很自然、正常的互动),当时觉得受了极大刺激,当场发作,拂袖而去。
这原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倘发生在正常氛围,沟通下一般就能释然。但对于这对移民夫妇来讲,尤其是丈夫处在因自感失落的状况下,情况便严重得多。到了后来,这位丈夫心平气和的时候越来越少,也变得不愿见人,甚至难得出个门,看见熟人还会马上折返;对妻子,更是动辄找茬发火。最终这对原本在国内相敬如宾的夫妇,却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可以说,移民后融入陌生环境的吃力和家庭成员间融入程度的落差,加上新环境下本就难免的工作、生活和精神压力,把夫妻间的问题放大了。角色的转变是颗定时炸弹,如排解不得法,原本的小麻烦就可能酿成大问题。相反,倘夫妻间相互包容,互谅互让,且对自己能有充分认识,许多家庭矛盾自然而然会消弭于无形。
同样在20世纪90年代末移民多伦多的内蒙古夏宝根(化名,下同)夫妇,移民前,丈夫是下岗再就业的杂货店老板,妻子是中学英语教师,两人的收入、社会地位差异不大,但移民后妻子很快找到稳定的工作,夏宝根却因为英语能力差,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活。但夏宝根夫妇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进行了“男主内、女主外”的“友好分工”,太太上班挣钱,先生一面专心读书,一面打理家务,照顾孩子。他们的关系随着第二个孩子的出生而改变:加拿大是福利社会,妻子生育后可以带薪休假一年,丈夫则在这一年里找到了一份车衣工的工作,这番夫妻家庭角色换位,让彼此间互相体谅到对方原先的辛苦,感情变得融洽。
加拿大的生活有许多不同于中国的特点,比如12岁以下孩子必须受到全天候监护,中小学放学早(下午两点半左右),人工费用高昂,托儿不便,等等,对于有学龄儿童的家庭而言,意味着需要将更多时间、精力用于工作以外的事务。习惯了双职工家庭和让老人、幼托代为照顾子女的大陆移民,初来乍到往往很不适应,容易产生烦躁情绪,甚至相互埋怨。只有家庭成员间彼此包容,才能共同适应崭新的环境和社会。
距离不仅仅产生美
都说“距离产生美”,但这个定义却未必适合在加拿大的大陆移民家庭。
作者陶短房考驾照时,结识了一位东北来的驾驶教练,熟悉之后会聊一些家庭琐事。这位教练在国内时在事业单位工作,顺风顺水,收入高,也很受尊敬。妻子有高学历,但工作不理想,便力主移民“换个活法”。教练虽然同意移民,但一切办妥后却舍不得丢下好工作,磨蹭了三四年才移过去,和妻子在卑诗省省会维多利亚团聚。此时妻子已快修完博士学位,并找好了工作,两人分离太久,彼此间已经很不适应。这位教练称,他“拿到工卡当天,妻子就把打印好的协议离婚备忘录丢在他面前”,最终两人只能“友好分手”。
加拿大和中国是两个差异巨大的社会,这种差异不仅仅体现在法律制度、教育制度、福利制度、社会面貌等大的方面,更体现在许多细小的方面,倘若夫妻双方适应新环境的起点不同,适应过程中很容易产生落差,并形成难以调和的矛盾。
如今是信息社会,电话、网络联系可以达到“天涯若比邻”的密切程度,且新一代移民的经济条件远好于“前辈”们,太平洋间常来常往也不会特别心疼。但时代变了,社会节奏更快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离几个月的夫妻,也可能变得相互“不认识”,或对彼此所处的氛围、环境感到不自在。身边的新移民朋友中,“空中飞人族”(夫妻有一方留在国内)家庭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家庭不稳定的情况也更多一些。这种“距离问题”并非仅指地理间的距离,心与心的“看不见的距离”倘被拉开,问题有时更严重。相反,倘若夫妻间能始终注意提醒自己,更多将移民后的生活当作“一家人共同的事”去考量,就能有美好的收获与回报。
如早在1986年就抵达加拿大自费留学,后来转为移民的北京人陈伯翰、郑思燕夫妇就是典型的例子。他们在国内就是大学同学和恋人,早就共同规划了未来--一起自费留学,今后在北美发展。来加拿大后他们双双进入著名的温哥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攻读统计学硕士、博士学位。温哥华物价水平、生活指数很高,夫妻俩压力很大,但他们一致商定省吃俭用,勤俭度日,咬牙尽快完成学业。博士毕业后两人双双留校任教,成为令人羡慕的移民学者。
任何家庭都会有矛盾,这对移民学者夫妇也不例外。两人都是学统计的,善于理财和计算,当年美元汇率高,美国大学同样的教职,实际收入要比加拿大多50%左右,陈伯翰希望南下美国寻找发展,而郑思燕则安于现状不愿挪窝。一些移民家庭正是因为这种事业发展上的分歧出现裂痕,甚至一拍两散,但他们却不同,做丈夫的见妻子不同意并不勉强,而是静静等候。6年后,妻子终于觉得丈夫的考量是对的,两人双双移居美国华盛顿州,在当地大学任教,事业和家庭都有了圆满的收获。
同患难不易,共安乐更难。移民家庭因为环境的变故,往往会比国内家庭脆弱得多,遇上风吹草动便容易出现危机,且一旦危机出现,往往因为缺乏宣泄渠道,而导致远较国内严重的后果。
时代不同了,“从一而终”的思想早已被淘汰,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新的、属于自己的生活。但“家和万事兴”,家庭的稳定,对每个家庭成员而言,仍然是十分重要的。移民家庭大多上有老、下有小,事业、生活面临重要关头,且身处异国他乡,配偶不仅是最亲近的人,甚至是唯一的密友,情绪和压力的宣泄对象。家庭的和睦稳定,对每个家庭成员而言,都具有积极意义。
在移民这种特殊的环境下维系家庭,最重要的是“包容”和“适应”——不仅要努力包容、适应对方,更要包容、适应崭新的生活、社会与环境 看看,学习学习 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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